2010年6月29日 星期二

【小說】帶我走(十二)

【猋歡現代/長篇】


《第十二章》

  手上緊緊握著的佛像被手心裡沁出的涔涔冷汗浸濕,嘯日猋深深吸了口氣,舉步戰戰兢兢的往歹徒所指定的地點靠近,伸手摸了摸後口袋裡臨時買來的瑞士刀後,又不時重複著拉整帽沿的動作,想藉此讓自己躁動緊張的心情安定幾分。

  用力嗅了嗅,還未進倉庫,嘯日猋便已聞到從倉庫裡飄出的木材特有的味道,只是微微吹來的風裡竟夾雜了幾絲的血腥味,嘯日猋瞇起眼,帶著警戒的雙眼掃視著堆滿木材的倉庫內部,四下搜尋著玉傾歡的下落。

  然而,倉庫外頭的任何風吹草動自然都沒讓南風給聽漏了,早上九點多的陽光引著那不長不短的影子走近,嘯日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早就引來了他的注意,面對著倉庫門口斜倚著牆,無視一旁仍趴伏於地呻吟的玉傾歡,南風側眼看著跟照片上一模一樣的金髮男子向自己的方向逐步接近,雙手環著胸冷笑道:「哼,終於來了嗎?」

  「嘯日猋…快、快走!」勉強睜開哭得紅腫的雙眼,玉傾歡掙扎著大喊,為了暫時牽制住南風的行動而伸手緊緊攀住他的腳踝,希望能為嘯日猋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及時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囉嗦。」面對玉傾歡的阻擋,南風倒是絲毫不費吹灰之力便甩開了腳邊的牽制,無情的一腳再次朝玉傾歡踢去。

  「玉傾歡!」甫聞玉傾歡的叫喚聲,嘯日猋更加緊腳步往她的方向奔去,未料才剛進了門口便被南風給硬生生攔下。而兩人中間雖還隔著南風,但嘯日猋一眼便認出了渾身血汙的玉傾歡。

  「我有准許你過去嗎?」冷著臉,不耐之情盡寫在臉上,南風話語方落,身後便傳來玉傾歡的一聲尖叫。

  「不要!」只見南風先發制人,一拳往嘯日猋腹部狠狠擊去,而嘯日猋則是猝不及防,受他猛烈一擊頓時痛得彎下身軀、單膝跪地,原本戴著的帽子和手中握著的佛像也跟著落在地上。

  「我救她還需要經過你同意嗎?」巍巍顫顫地抬起頭,踉蹌地站起身,鋒的怒意已然被南風挑起,眼底蘊著狂燃的怒火,出口便是挑釁,而他正打算要出手反擊時,南風便已奪了先機趁機肘擊嘯日猋右肩,而嘯日猋的身軀則因承接了這一重擊而又再次跪了下去。

  「真無趣。」南風皺著眉,不屑的瞟了前實力薄弱的敵人一眼,懶得再對他多費心思;而下一刻,嘯日猋只覺拳風自臉上掃過,而後眼前便是一黑,在他失去意識前,還隱約記得玉傾歡最後的那句幾乎要撕裂整個空間的哭喊。

  「嘯日猋!」眼淚在滿是髒汙的臉上劃出了兩行小溝,伴著一句痛徹心扉的吶喊,玉傾歡緊咬著唇,掙扎著扭動身子,想往嘯日猋倒下的方向爬去,眼看著嘯日猋為了解救自己而在自己面前倒下,對於無力阻止一切的自己,玉傾歡只能在心裡不斷責備著自己的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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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副駕駛座上,鳳羽側著頭,一把拉下了束在腦後的橘色髮圈,對著車上的後視鏡,以手指充作梳子,慢條斯理地梳理著及肩的黑髮,見鏡中穿著一襲素白洋裝的自己,鳳羽忍不住鄙夷道:「嘖,這種顏色還真是純潔的令人討厭。」

  而坐在駕駛座上那名黑髮中帶著幾絲挑染綠髮的男子,對她的抱怨則是無動於衷,連開口搭理她都嫌懶,一心只專注在眼前的車況上,並不時透過後照鏡注意著後座上人質的動向;中午十二點多,馬路上的擁擠的車潮的確是大大拖慢了他們的行動。

  而被繩索緊綑著的御不凡或許是明白自己現在除了被膠帶封口外,尚處於行動受制的處境,現下倒是十分安分的待在後座上,但他那雙銳利的眼則是時時盯視觀察著前座的動靜。

  「看什麼看?小心我挖了你那雙眼睛。」重新綁好了馬尾後,鳳羽從後視鏡中發現了身後那道緊迫盯人的灼人目光,心中只覺得十分不快,轉頭便朝向御不凡狠狠回瞪了一眼。

  「若沒有我出手,妳早就死了,哪還有機會對他咆哮。」乍聞鳳羽對御不凡的大吼,獨孤當下只是冷冷看了右側的鳳羽一眼,旋即收回視線,專心轉動著方向盤,臉上依舊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

  「哼,我還沒說你礙事呢。」被獨孤的一番冷言冷語給激起了情緒,鳳羽霎時脹紅了臉,負氣般的瞪了身旁那座冰山一眼。有時候她實在是很好奇若有一天身旁這泰山崩於前仍能冷漠自若的男子,哭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莫忘了通知南風。」面對鳳羽的出言挑釁,獨孤依舊喜怒不形於色,只是淡淡地交代了接下來的任務。

  「哼,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揚眉怒目,鳳羽心中雖不快,但礙於任務所需,最後仍是聽話的掏出了手機,準備通知南風接下來的任務。

  而始終在後座靜靜坐著的御不凡,則是豎著耳仔細地聽著這一男一女彼此間的交談,試圖從他們的對話中找尋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只是駕駛座上的男子一路上始終謹慎沉默,並未透漏太多口風,御不凡最後只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可疑的人名:『南風?原來他們還有其他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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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嘯日猋!快醒醒!」努力動著自己的身軀,玉傾歡開口,試圖喚醒被綁在她身後的嘯日猋。

  勉力撐起還有點混沌的腦袋,當嘯日猋醒來時,便發現自己已跟玉傾歡背對著背被綁在一塊兒,一時氣血攻心,鋒的意識被喚起,不禁氣惱著大喊道:「那個渾蛋、那個渾蛋人在哪裡?」

  「哼,不過是隻喪家犬還敢吠的那麼大聲。」對方的挑釁聽在南風耳裡不過是無意義的呻吟,只見南風面對著他們倆人,倚牆而坐,手裡把玩著方才自昏厥的嘯日猋身上搜來的佛像,而嘯日猋原本帶在身上的手機則是落在南風腳邊,早就被南風一腳狠狠踩爛。

  「我非宰了你不可!」即便身體被繩索困住而動彈不得,禁不起言語刺激的鋒仍忍不住惡語連連,奮力掙扎著想擺脫身上的桎梏,以便找南風再狠狠打上一架。

  「鋒,別衝動。」皺著眉,鋒突感一股抵抗的力量從身體內散發出,下一刻風便取回了意識的主導權,力勸鋒切勿躁進。

  「你萬一衝上去被打死了,我的咪吱可就要守寡了。」封這時也趁機插了幾句話,正苦著一張臉的他對於當初冒著讓咪吱守寡的風險做下這危險的決定感到萬分的後悔,萬一他自己就這麼一去不回了,還有誰能替他照顧咪吱的下半生?他可不想咪吱這麼早便為自己守寡當了寡婦啊!

  「不要攔著我!我非把這渾蛋宰了不可!」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鋒氣得齜牙咧嘴的直欲把眼前這自負的男人給大卸八塊。

  雖是背對著嘯日猋,玉傾歡仍不時轉頭注意嘯日猋的狀況,被反綁在後的雙手此刻只能握著嘯日猋同樣被反綁的雙手給予安慰,而她的情緒也再次為了嘯日猋而激動起來,翻騰、憂心的情緒牽起了身上沉重的傷勢,痛楚竄上胸口,讓她不禁又痛得咳了起來:「嘯日猋,你、你冷靜一點,咳咳…」

  「玉傾歡,妳不要緊吧?」背後那人劇烈的咳嗽引來封的關切,無奈行動受制,只能不時轉頭向後探查玉傾歡的狀況。

  反觀南風則是對於眼前的混亂絲毫不在意,甚至像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並未對嘯日猋的叫囂多加理會,只是逕自接起震動的手機,口氣不耐道:「有話快說。」

  「十五分鐘後,老地方見。」待南風接起電話的下一刻,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女聲隨即在耳邊響起,簡單交代幾句後便掛了電話。

  「哼,為了這破東西也值得你刀無極如此大費周章?」收妥手機後,南風將手上的佛像一上一下的丟著,斜睨了一眼那對被綁住的男女,只嘲道刀無極大材小用,卻未細查佛像裡暗藏的玄機。

  「刀無極?誰是刀無極?」乍聽刀無極三字,嘯日猋心中起了莫名的反應,方出言詢問便覺腦中某個部分正隱隱作痛,雙拳不自覺又握得更緊了些。

  起身,南風收好佛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面對嘯日猋的詢問,南風臉上浮起一抹陰冷的笑,渾身散發著無情的氣息道:「哈,刀無極嗎?他便是買下你的命的人。」

  「刀無極、刀無極…紅色、紅色的眼睛…我想不起來、我為什麼想不起來?刀無極是誰?他是誰!」無暇顧及南風的訕笑,嘯日猋頓時只覺頭痛欲裂,意識開始混亂,身體也不停的顫抖著,眼前不再是原有的倉庫景象,只見一雙充斥著冷酷的血紅色雙眼在漫天大火裡閃爍著寒光。

  「嘯日猋!你怎麼了?」察覺嘯日猋逐漸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瘋狂狀態,玉傾歡強忍著痛楚,大喊著嘯日猋的名字,被反綁的雙手牢牢握著嘯日猋顫抖的雙手,不停的大喊企圖喚回他幾近崩潰的意識。

  「吵死了。」終於對眼前的鬧劇開始感到厭煩,南風走近正瘋狂吶喊著的嘯日猋身邊,無視玉傾歡驚呼著出言阻止,朝著嘯日猋後腦下了一記重擊將他打暈。

  玉傾歡見狀放聲尖叫著,彷彿斷了線的淚珠再度自眼眶裡滾落,而南風則是屈身向前,左手強捧起玉傾歡沾滿血汙的臉,南風的身影清楚地落在玉傾歡眼底;盯視著玉傾歡半晌,南風的情緒像是突然被點燃的引信,揚手又是一巴掌狠狠落在玉傾歡左頰上。

  「不准用那種眼神看我!」總算發洩了心中的憤懣後南風才滿意地站起,而玉傾歡則是因為這一巴掌的作用力與嘯日猋一同倒在地上,又痛得暈了過去。

  「遊戲結束了,我也懶得再陪你們玩了。」轉身,南風雙手負在身後,提步往倉庫門口走去,一步步退出了這場致命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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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為何漠絕塵匆匆進了公司之後,又神色慌張的匆匆離開,據悉在這期間漠絕塵只私下喚了父親的親信秘書過來,並神色凝重的交代道:「若明天沒見到我回來,馬上報警。」

  不耐煩地按了好幾下車上的喇叭,示意要前面那輛龜速的汽車快點啟動,從出發到現在,漠絕塵心急如焚,一路超速行駛,不知自己究竟闖了多少紅燈,偏偏這時候遇上午休上班族出來吃飯的尖峰時刻,他和他的車就這麼被困在長長的車陣裡。

  「該死!」猛捶了一下喇叭,距離目的地還很遙遠,但前面的車子卻完全沒有往前移動的跡象,漠絕塵鐵著一張臉,不時看向車窗外擁擠的車潮,試圖找出一絲能夠讓他搶先的空隙。

  望了副駕駛座上擺著的文件一眼,他實在沒料到原來這些年來不斷出資買下寰宇集團股份的大股東滄海平,竟然只是任刀無極自由擺佈的傀儡,一手策畫那些空頭的小公司一步步的收購股票,一手扶植滄海平的勢力,原來真正的陰謀家是他!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連御不凡都被捲進這件陰謀裡!

  「或許父親會被攻擊也是他一手策畫。」思及此,漠絕塵只感一陣惡寒,伸手摸向口袋裡安穩收著的配槍,現在的他只能在心中暗自禱念著。

  皺緊了眉,漠絕塵手握著方向盤,盯視著前方的車況,發現車陣總算有了移動的跡象,連忙跟著踩下油門自言自語道:「御不凡,你一定要等我!」

  而另一方面,御不凡所隸屬的分隊在幾番聯繫仍聯繫不到御不凡後,業已將御不凡失聯的情形上呈局長,最後經由局長指示,開始追查御不凡及刀無極的下落,而相關的警力也逐漸往事件的核心地點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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